星雲大師

 

第十次世界大會主題演說

地點:台灣佛光山


各位貴賓、各位會員,大家好!


今天是國際佛光會創會以來第十次召開世界會員代表大會,也是第三次回到台灣佛光山舉行,感謝大家從世界各地不遠千里而來參加。

 

今年是我出家六十六年、弘法邁入第五十六個年頭;去年出版《雲水三千》時曾有人問我:什麼叫雲水三千?也有人問我:為什麼要經常在五大洲來回奔忙?我回答:天上的白雲飄來又飄去,地下的河水流去又流回來;出家人行腳就是雲水。雲水到哪裡去呢?三千大千世界。所以,雲水就是「行佛」。

 

這數十年來,看到佛教在台灣乃至世界各地蓬勃發展,不但信仰佛教的人口逐年增加,尤其佛教所辦的各種弘法活動,也都普遍受到社會各界人士的熱烈參與,這真是值得可喜的現象。但是另一方面,卻又感於這麼多年來,一般佛教徒的信仰始終停頓在「信佛」、「拜佛」、「求佛」的階段,不免想到過去佛教之所以衰微、沒有力量,就是因佛教徒沒有在生活中落實佛法。例如,佛教要我們慈悲,多少佛教徒有真正的慈悲?佛教要我們喜捨,多少佛教徒具有喜捨的性格?佛教要我們有般若,多少佛教徒是真正的明理、有智慧?身為佛教徒而沒有佛法,佛教怎麼不衰微呢?

 

為了提昇佛教徒的信仰層次,最近我提倡「行佛」運動,並且訂定今年為佛光會的「行佛年」,希望大家在日常生活中都能確實實踐佛法。例如佛要我們慈悲,則不可輕易傷害生命;佛要我們忍辱,則不可瞋心怒罵;佛要我們廣結善緣,則不可以自私自利……。唯有大家真正落實「信仰生活化」、「生活佛法化」,在二六時中,不管行住坐臥都能自動自發、自覺自悟的「行佛所行」,如此自己才能得到佛法的受用,佛教也才能根植人間。所以今年的大會我以「自覺與行佛」為主題,提出四點意見,希望做為大家未來努力的目標。

 

第一、用自覺心昇華自我

人,從小就有父母來教育我們;及長入學,必須接受學校老師的教育;走出家庭、學校,則有社會教育。在很多的教育當中,以「自覺」的教育最為重要。

 

「自覺」就是一種自我教育,佛經講:「自依止、法依止、莫異依止」,就是自我教育;「觸類旁通、舉一反三、聞一知十」,也都是自我教育。

 

自我教育的「自覺心」是修學佛法的一個重點,當初佛陀所說的教法,無非是為了讓眾生悟入「覺」的境界,導引有情悟入佛的知見,而與佛平等;就是佛陀自己本身也是因「自覺」而成道。佛陀因證悟宇宙人生的真理(自覺),而又本著無盡的慈心悲願,以真理來教化眾生(覺他),所以是「自覺」、「覺他」、「覺行圓滿」的覺者。佛陀以他自己名號的意義,就是要我們傚法他,學佛要靠自己覺悟;一個人能夠「自覺」,繼而「覺他」,才能成就「覺行圓滿」的功德。

 

自覺的教育,考之於西方社會,他們從小就訓練學生要懂得自己思考、懂得發覺問題、懂得解決問題。老師平時只是啟發、引導學生找資料、寫報告,甚至課堂上也由學生自己講說,而不是由老師講給學生聽,讓老師來幫學生讀書。反之,中國的填鴨式教育一直為人所垢病的,就是受囿於老師在台上講,學生在台下聽,都是由老師單方面的上對下傳授,這是一種框框,讓學生失去自我教育的本能。

 

所謂「自我教育」,就是要自我要求、自我學習、自我充實、自我反省,而不是只想依賴別人;平時自問、自覺、自發、自悟,透過自我的觀照而能找到自己,這就是自我教育成功。

 

佛教的自我教育,諸如懺悔、認錯、反省、禪思、自我觀照等。佛教的教育有時用聞思修來受教,有時用參訪來受教,有時用冥思來受教,有時用悟性來受教。甚至,有時候一個人自己學不來、讀不來,如果你發心教人,所謂教學相長,反而能教得會,這就是自我教育。

 

自我教育就是凡事要反求諸己。禪宗有一則公案,道謙禪師與好友宗圓結伴參訪行腳,途中宗圓不堪跋山涉水之疲睏,幾次三番鬧著要回去。道謙安慰他說:「我們已發心出來參學,而且也走了這麼遠的路,現在半途放棄回去,實在可惜。這樣吧,從現在起,一路上如果可以替你做的事,我一定為你代勞,但只有五件事我幫不上忙。」宗圓問道:「哪五件事呢?」道謙非常自然地說:「穿衣、吃飯、屙屎、撒尿、走路。」意思是說,你要自己解決問題,才能一起上路。

 

人要靠自己自知、自覺、自悟,才能成功,別人的幫助終究有限。因為別人吃飯,我不能當飽;別人走路,我不能到達目標。自己有病了,別人更不能替我痛苦;身體疲倦了,別人也不能替我休息。開悟證果,修行成道,尤其要靠自己來,如趙州禪師說:「像小便這麼簡單的事,還得我自己去做,何況成佛的大事,別人豈能代替得了?」所以凡事自我要求,一切從自我出發,才有成功的一天。

 

「自覺」的重要,在《宗鏡錄》說:「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。如群盲眼開,分明照境,驗象真體,終不摸其尾牙。」其實早在二千五百年前,佛陀於金剛座上菩提樹下悟道時,對人間發出的第一句宣言就是「大地眾生皆有如來佛性!」每一個人都具有成佛的性能,人人都可以成佛;人與佛本來是平等無二,但由於凡夫一念不覺,因此長淪生死。學佛,就是要開發自性,要覺悟自性。

 

「覺」有發現、察覺的功能,和發明不一樣。發明是透過創新,研究出一種新的東西,而發現則是就本有的東西加以察覺。如舉世熟悉的英國大科學家牛頓發現「地心引力」,這就是一種「察覺」的功能,因為即使牛頓不發現,地心引力依然存在。甚至當初佛陀證悟成道,他也只是發覺了「緣起」的真理,而非創新,所以《雜阿含經》說:「若佛出世,若未出世,此法常住,法住法界,彼如來自覺知,成等正覺。」

 

人類生存在地球上的歷史已經相當悠久,但為什麼只有牛頓發現地心引力?因為牛頓比一般人更有敏銳的觀察力,以佛法來說,就是他的「覺性」比一般人高出許多。覺性的高低對一個人智慧的開發影響很深。佛法非常重視對有情眾生之覺性的開發,有了覺性才能開發智慧,才能看出和體驗出解脫之道。

 

在佛教的「十法界」中,「四聖」之一的「緣覺」,他是「無師自悟」而「不由他覺」;緣覺因為出於沒有佛陀出世,或者沒有佛法的時代,他是觀十二因緣而覺悟真諦之理,因此稱為緣覺。乃至佛陀的弟子大迦葉,他曾經自豪的說:「如果我不能遇到釋迦牟尼佛,我一樣也能成為獨覺的聖者。」

 

因為大迦葉尊者的覺性高,所以當初佛陀在靈山會上「拈華示眾」,與會百萬人天大眾皆面面相覷,無法會意,唯有迦葉尊者當下靈犀相應,破顏而笑,於是佛陀把「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實相無相,微妙法門,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付囑摩訶迦葉。」禪也因此在「拈花微笑」、師徒心意相契的剎那之間流傳下來,這就是「自覺」。

 

在中國的禪門一直很講究「覺悟」,凡事要靠自己去參,不能說破。有一次香嚴智閒因為師兄溈山靈祐禪師問他:「未出娘胎前,什麼是你的本分事?」智閒懵然不知應對,他請師兄為他道一句,溈山禪師說:「我說了,那是我的見解;對你,又有什麼益處呢?」智閒於是回到僧堂,把所有語錄經卷搬出來,左翻右翻,竟然沒有一句合乎應對的話,不禁嘆息道:「說食不能當飽,畫餅豈可充飢?」於是把所有典籍付之一炬,發誓說:「這輩子不研究義學了,從今以後要好好做個粥飯僧,免得浪費心神。」

 

智閒拜辭溈山禪師,來到南陽慧忠國師住過的遺址禁足潛修。有一天,在割除雜草時,無意中瓦礫擊中石子,發出響聲,他廓然頓悟,說偈云:「一擊忘所知,更不假修治;動容揚古道,不墮悄然機。處處無蹤跡,聲色外威儀;諸方達道者,咸言上上機。」

 

當初如果溈山禪師一語道破,何來智閒的廓然頓悟呢?所以六祖大師說:「與汝說者,即非密也;汝若返照,密在汝邊。」一個人如果忘記了自己,不管修學什麼,都是別人的。此即所謂「從門入者,不是家珍;從心流出,才是本性。」

 

人生在成長的過程中,有時候需要父母的教導、老師的訓誡、社會大眾的幫助、長官的提攜、朋友的勉勵;但是最重要的,還是要靠自己「自覺」。如果自己不能自覺,光是依靠別人,就如自己的身體,血管裡的血液是自己的,是自發的營養,對增進健康有最大的功效與幫助;如果靠打針、注射營養劑,總是外來的,利益有限。所以平常我們說「皈依三寶」,其實是皈依自己的自性三寶,是為了找到自己、認識自己。人的自性本來清淨無染,因為一念不覺,不能自知,故而忘失自家本來面目,所以沉淪苦海。學佛,就是要開發自己的真心,摘下自己的面具,誠懇的剖析自己、認識自己。但是這一切,不能依靠別人完成,唯有自覺,才能達成目標。

 

「覺」就是證悟涅槃妙理的智慧,我們常說要發菩提心,要行菩薩道。何謂菩薩?《大智度論》卷四說:「自覺復能覺他,是名菩薩。」如果將這一份功德再行提升,再行圓滿,就是成佛的境界。成就佛的功德主要是從自覺、覺他和覺行圓滿中來,意思就是告訴我們,在學佛的過程中,要時常以覺性的啟發來面對當前的生活,以恆常覺性的圓滿來成就佛道。所以,菩提心、菩薩道基本上是在說明,人生的過程其實就是一條覺悟之路。

 

要開發自己的覺性其實並不是難事,可以說只要留心,處處都是覺悟的表現。儒家的「一日三省吾身」,佛教的「往昔所造諸惡業,一切我今皆懺悔」,都是自覺的功夫。宋朝大慧普覺禪師更說:「學道人逐日但將檢點他人底工夫常自檢點,道業無有不辦。或喜或怒,或靜或鬧,皆是檢點時節。」一個人一旦發覺自己有了過失,必須要有「自覺心」來自我改造。如梁啟超說:「今日之我不惜與昨日之我宣戰。」儒家也有「苟日新、日日新、又日新」的自我改造之言;佛教裡的沙門生活規範是「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瞋痴」,因能時時自覺而擁有戒定慧的武器,當然就能降伏貪瞋痴。所以,懂得自覺、自悟,才能自我進步。

 

自覺是一條趨向自我解脫的道路,自己一句「我會了」、「我懂了」、「我明白了」,比別人的千言萬語教導我,還要管用;反之,如果自己不求覺悟,光靠別人,就如《遺教經》說:「我如善導,導人善路,汝若不行,咎不在導;我如良醫,應病與藥,汝若不服,過不在醫。」又如《金剛經》說: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。」「若人以色見我,以音聲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見如來。」執相而求,終是離道愈遠;唯有自覺,才能找到自己內心的天真佛,才能發掘自己本自具足的真如佛性。因此,希望今後所有佛光會員大眾,大家都能用自覺心來昇華自我,平時要發心聽經聞法,要自我思想來「聞所成慧」、「思所成慧」,進而「解行並重」的精進修行,透過「修所成慧」的實修來體證自我的覺悟,如此才能圓滿自己。

 

第二、用本土化發展佛教

隨著時代進步,在資訊發達、交通便利的帶動下,整個世界的大環境正朝向全球化、國際化的方向發展,「地球村」的時代已儼然成形。然而在此同時,「本土化」的議題卻從來不曾在人類的歷史舞台上消失過,最近台灣的政治圈便對此展開廣泛而熱烈的討論。

 

其實,在佛教裡,天堂也分三十三天,也有三界之別,所謂欲界六天、色界十八天、無色界四天;甚至佛的國土也有東方與西方之不同。在現實人生裡,世界上有許多國家、種族的不同,這是不爭的事實,而在各種不同當中,彼此最怕的就是被侵略、被征服,不但國土不容侵略,文化更不希望被征服。

 

記得過去我在世界各地雲遊弘法,有一次在美國康乃爾大學講演。會後有一位約翰麥克雷教授跟我說:「你來美國弘法可以,但是不能老是拿中華文化來壓迫美國人,開口閉口都是中華文化,好像是來征服美國文化的。」當時我聽了心中就有一個覺悟:我應該要尊重別人的文化,我們來只是為了奉獻、服務,如同佛教徒以香花供養諸佛菩薩一樣。所以對於不同的國家、文化,大家要互相尊重,要容許不同的存在,就如東方琉璃淨土有琉璃淨土的特色,西方極樂世界有極樂世界的殊勝,甚至山林佛教有山林佛教的風格,人間佛教有人間佛教的性向。能夠「異中求同,同中存異」,世界才會多彩多姿。

 

回想當初佛教從印度傳到東土,印度比丘到中國來都只是從事翻譯經典的工作,建寺廟的責任則讓給中國比丘去做,所以才有現在的中國佛教。假如當時印度的迦葉摩騰、竺法蘭等人都不回印度,而移民到中國來建寺弘法,那裡會有現在中國佛教的特色呢?甚至當初達摩祖師東來,將大法傳給慧可,為什麼?只為了本土化。所以,佛光山在多年前,我把住持之位傳給心平法師繼承,心平法師是台灣人,這也是本土化的落實。

 

所謂「本土化」,我所提倡的本土化是奉獻的、是友好的、是融和的、是增加的,不是排斥的,不是否決的。例如,過去我看一般華人在美國參加國慶日遊行時,雖然他們都已移民美國,取得美國公民的身份,但是他們的心中並未認定美國是他們的國家,所謂「人在曹營心在漢」,所以我就鼓勵佛光會員在遊行時,高喊口號「我是美國人」,因為我們來到別人的國家,既然身在美國、生活在美國,就不希望一直把自己當成「中國人」,做人家的「國中之國」。

 

當然,文化是可以互相交流的,但是將心比心,如果我們把立場互換,自然也不希望在中華民國裡還有「美利堅合眾國」,或是「大日本帝國」的存在。所以現代的新移民,不管走到哪裡,要有「落地生根」的思想,要本土化,要融入當地,不能老是在別人的國家裡還要「國中有國」的發展自己。

 

因此,對於過去華人走到世界任何地方,不管做事或是傳教,都要強調「發揚中華文化」,這句話是不對的!因為歐洲有歐洲的文化,美洲有美洲的文化,澳洲有澳洲的文化,我們應該尊重當地的文化,用中華文化與當地的文化融合交流,不要用我們的文化去侵略別人的文化。所以每個國家、種族,都要本土化,乃至今後的佛教,大家來自於世界各地,也一定要發揚本土化。

 

佛教的傳播,雖然其根本教義是不容改變的,甚至戒律也有他的堅持,但是佛教傳到中國、日本、韓國,就是北傳佛教;傳到斯里蘭卡、緬甸、錫蘭、泰國,即成南傳佛教;傳到新疆、西藏、蒙古,就是藏傳佛教。這是因為氣候、地理、風俗、民情不同,所以要隨順世間。如同天主教的丁松筠神父曾經對我說:「如果你生長在西方,可能會當神父;如果我生長在東方,也可能會去作和尚。」這也是受到當地的地理、文化、教育、民俗、風情等影響所致,就如出產木材之地,人民使用的桌椅等傢俱,必定大都是木製的;出產石頭之地,則多數是石材用物。此乃「就地取材」,是受環境影響的關係,不是好或不好的問題。

 

現在講到用「本土化」來發展佛教,因為佛教不是用來做為一個國家侵略他人文化的工具,而是要同體共生,共同發展,共存共榮。所以佛光會奉行人間佛教,只要在人間,都要發展當地的佛教。就等於美國有五十一州,除了有中央法制外,另外各州有各州的州法。中國三十六行省,也有自治區、特區、少數民族區,因此我們傳播佛教的人,傳承期要儘量發心落實本土,在很多的不同中,如米穀果疏都有不同的品種,讓佛教在各地也有不同的特色,除了根本教義不變以外,都應該隨順當地風俗民情的需要,容許和歌頌他們的存在。

 

今年(二○○四年)三月,國際佛光會與大陸佛教界攜手合辦的「海峽兩岸以及中華佛教音樂展演會」,由兩岸漢傳、藏傳、南傳佛教,八大名寺百餘位僧人在臺灣國父紀念館、美國洛杉磯柯達劇院、加拿大英女皇劇院聯合演出佛教梵唄,大家雖然來自不同地方,但是在一起各有梵音嘹喨,才更加美妙。

 

也就是說,佛教雖有大乘、小乘、南傳、北傳、藏傳等不同,彼此各有特色。特色不要改變;甚至各自的語言、唱腔不同,服裝顏色也不同。儘管不同,但是在同一個佛教下發展,唯有「本土化」才能更深耕,才能更擴大,才能更發展。

 

有鑑於此,二○○一年四月十九日在南非約堡杉騰飯店會議中心舉行「國際佛光會第三屆第一次理事會議」時,我曾在會中提出「四化」的主張,即:「佛法人間化」、「生活書香化」、「僧信平等化」、「寺院本土化」。所謂「寺院本土化」,就是凡佛光山的信徒和佛光會的會員,在世界共創的數百間寺院道場與弘法事業,不為某一人所有,此乃大家的共財;然而佛光人有一心願,即在二十年、三十年之間,將使世界各地的寺院予以「本土化」。

 

當時我告訴大家,假如現在佛光山海外的分別院,西來寺是由美籍的出家人當住持,南天寺、中天寺由澳洲籍的出家人當住持,南華寺由非洲籍的出家人當住持,其他的各個地方都是由當地的人住持;如果佛光山現在把佛教發展到這個程度,那將是一個怎麼樣的盛況呢?

 

所以我希望從現在起,二十年到五十年間,讓我們輔導當地本土的出家人來負責本土的道場,如此佛法必定能更加快速的發展。尤其目前在佛光山佛學院受教育的學生,各國弟子都有,未來希望更擴大種族的吸收,使其都能成為佛光人,將來組織寺院,發展佛光普照,使佛法真正流傳於三千世界。我想,這也是最好的「行佛」之實踐。

 

第三、用新事業增廣淨財

人生在世,必須要有正當的事業,透過勤奮經營,使得衣食豐足,生活安定,然後才能從事種種的善事,此即所謂「衣食足,然後禮樂興」也。

 

衣食住行不但是一般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要件,即使成了覺行圓滿的佛陀,也離不開衣食住行的生活。因此,修學佛法不一定要以窮苦為清高,佛教鼓勵在家信眾可以聚財營生,可以擁有正當的資用生活,甚至可以榮華富貴。如《大寶積經》說「在家菩薩如法集聚錢財,非不如法。」只要「平直正求」,而且有了財富以後要「給事父母妻子,給施親友、眷屬、知識,然後施法。」

 

意思是說,在家營生,要積聚有道,要合乎八正道的正業與正命,如《雜阿含經》說:「營生之業者,田種行商賈,牧牛羊興息,邸舍以求利。」只要能將本求利,勤勞賺取,無論是農牧收成,或是經商貿易、企業經營、投資生息所得等等,都是佛教所認可的經濟營生。

 

佛教所謂的「正業」,是指正當的職業;「正命」,就是正當的經濟生活和謀生方式。據《瑜伽師地論》卷二十九:「如法追求衣服、飲食,乃至什物,遠離一切起邪命法,是名正命。」正常而合理的經濟生活是生存的基本要素,舉凡不會危害社會大眾的士農工商等職業,佛教認為都可以從事。佛教主張應該存財於百姓,百姓富足了,國家才能強盛,佛教有了淨財也才能興隆,因此合理的經濟生活是佛教所認可的。

 

然而遺憾的是,過去一些弘法的大德法師們,常常用出家人的修行標準來要求在家信眾。譬如談到金錢,就說「黃金是毒蛇,好可怕哦!」談到夫妻,則是「不是冤家不聚頭」;講到兒女,都是一群討債鬼;論及世間,凡事都是苦空無常。這種度化的方式可以說完全悖離人性,不契合眾生的根機,難怪有一些不懂佛法的人,一聽到要他信仰佛教,莫不避之唯恐不及。

 

其實,過去一般人都以為佛教講四大皆空,應該只重視精神生活,而不重視物質生活。但是根據《阿彌陀經》之說,極樂世界不但「思衣得衣」、「思食得食」,而且黃金鋪地,宮殿樓閣皆為七寶所成,另有七重欄楯、七重羅網、七重行樹,皆是四寶,周匝圍遶;四邊階道,亦以金、銀、琉璃、玻璃等寶合成,所有菩薩莫不寶冠頂戴,瓔珞披身,可以說極盡莊嚴堂皇,富貴無比。

 

不過,長久以來有一點令人疑惑不解的是,許多佛教徒輕視當前的福樂財富,而把希望寄託在琉璃淨土或極樂世界;今生貧窮不要緊,只願未來能生到他方世界,享受福樂財富。因此不少佛教徒以苦行為修行,以貧窮為有道,在此理念之下,也使得佛教的傳播受到很多的障礙。

 

記得多年前有一次在歐洲各國參觀博物館,看到天主教的教堂都是金碧輝煌,他們講究富有,極力發展事業。反觀三四十年前的臺灣,舉凡教堂、銀行都建在十字路口、三角窗、大街小巷的出入口等精華地段;但是如果你要到某一間寺院訪問,只要走到無路的陋巷,環境衛生最差的地方,寺院道場就到了。

 

事實上,人間化的佛教,主張今生就可以擁有無限的福樂財富,佛教不是叫人不要錢財、不可以享樂;佛教要我們獲得淨財越多越好,享受禪悅越妙越好。即使世間上的福樂財富有限,我們也可以體會佛法裡的法喜,探索信仰裡的財富,享受心裡的世界,擁有全面的人間,這才是建設真正福樂財富的人間。

 

再說,佛教最初從印度傳到中國、韓國、日本等地,之所以能在當地社會普遍被接受,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,是因為佛教能重視資生利眾的事業,正確解決民生的問題。佛教寺院不僅是傳法、辦道的地方,往往是結合宗教、文化、藝術、教育的文化中心,並與農業生產、商業經濟以及社會福利事業相聯繫,具有多種社會功能。

 

甚至自古寺院建築,朱簷碧瓦,雕樑畫棟,富麗莊嚴;亭台樓閣、廊院相接,重重疊疊,幽遠深邃,因此有謂「佛門淨土」。佛門其實就是一個清淨莊嚴的世界,一個安樂富有的世界。佛教雖然主張淡泊物質,反對過份耽迷於物質享受,但在普通社會裡,適度的擁有物質文明的享受是合乎道德的;佛教雖然不太重視資用生活,但是世間還是要藉物質來表達莊嚴。一個寺廟裡,大雄寶殿如果不是巍峨堂皇,怎麼會有人來參拜?佛像如果沒有裝金,怎麼會有人尊敬?西方極樂世界因為黃金鋪地,七寶樓閣,富麗堂皇,所以才能接引眾生,欣然往生其國。

 

因此,佛教雖然講究個人的生活要簡單樸素,但對大眾則建廣單,接納十方大眾掛單。正如杜甫的《草堂詩》說「安得廣廈千萬間,庇蔭天下寒士俱歡顏。」佛教雖然主張出家人可以清茶淡飯,所謂「三衣一缽」、「衣單二斤半」、「頭陀十八物」,但對廣大的佛教徒要給予新的求生觀念。因為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」、「貧賤夫妻百事哀」,一個在家修行的人不能沒有錢財,否則如何孝養父母?如何安頓家庭的生活?何況修行辦道、佈施救濟,都需要錢財作為助緣資糧。即使是國家社會的各項發展,也需要豐實的國庫作為後盾。而佛教本身必須提供弘法利生、醫療慈善、教育文化等服務來淨化社會,造福人群,如果沒有淨財,又怎能成辦這些佛教事業呢?因此,佛教不排斥錢財,只要是來路明白、用途正當的「淨財」、「善財」、「聖財」,都是佛教所容許的。

 

在佛教裡常常講「發心」,若照佛教的發心來說,發增上生心的在家居士,在社會上營求功名富貴,並且過著妻子兒女的倫常生活,這是佛法所允許的。如《維摩經》裡,維摩居士在世間奉行佛道,他和世俗的人一樣,開商店、做生意、種田耕地、賺錢營生,但是金銀財寶在他手中,一點也沒有妨礙,他身帶金錢,到各種不同的場所隨緣度化眾生,使得這個世界成為淨化的人間淨土。

在佛教教團中,本來就包括僧信二眾,維摩居士以在家優婆塞的身份經營事業,獲取利益,這是說明治生事業與佛法並不相違背,因為有充份的經濟能力,才有辦法推動佛教的法輪。

 

我們看現在的社會,集團有集團的事業,個人也有個人的跨國公司,甚至黨派有黨產、教會有教產,這就是企業化。企業化不是只為賺錢,要有組織、任用人才、為人服務、拓展管理方法。佛教徒為了光大佛法,遠紹如來家業,常有一句話說:「弘法是家務,利生為事業。」出世的佛教雖然不以營利為弘法事業的目標,卻不能因此否定佛教事業的成就和貢獻,因為人間佛教是「以出世的精神,做入世的事業」,特別注重信徒現生的幸福安樂。因此佛光山一向本著「非佛不做」的原則,發展文化、教育、慈善等佛化事業。因為我們認為,雖然過去的佛教重視道業、學業,不重視事業,但是山林比丘可以透過閉關修行,用道業的成就來受人供養;人間比丘則應該透過說法著作,用宣揚來教化、推廣佛教。

 

除此之外,佛教還需要有在家信眾從事佛光事業,例如設立滴水坊、文物流通處、素食館、交通旅遊、顧問公司等,藉以發展結緣的事業,提昇服務的品質。或是開辦工廠、農場、電力公司、自來水廠、百貨公司、大飯店等民生所需的事業,以及保險、報紙、電台、電視台,乃至安養院、育幼院、兒童之家、幼稚園、托兒所等。甚至將來佛教有辦法,也可以發展電腦、網路,讓全球共享佛法與資訊。

 

另外,過去寺院培養山林,給人休憩,現在佛教也可以發展園林觀光之無煙囪工業。現在的時代,「受益者付費」的觀念已經普受社會人士所認同,一般參觀博物館、風景名勝等都要付費買門票,這在全世界早已成為慣例。未來佛教設立的文物陳列館、園林景觀也可以酌收維護費,只是信徒如果是到寺院禮佛參拜則不可以收費,因為信徒自然會添油香,兩者要有所分別,這個問題目前在大陸、韓國、日本等地,都有檢討的必要。

 

現在佛教辦學校、醫院,也如過去的寺院收租一樣。過去寺院都是用田產、房屋來收取租金,現在也可以開設大旅社、會議室,一樣可以收租金。甚至可以開銀行,為信徒貸款,如過去寺院也開設當鋪,並非沒有先例。

 

在古代經濟活動尚未發達之際,寺院經常以暫時閒置的善款、餘糧來幫助信徒周轉、救急,例如北魏的僧祇粟與僧祇戶,幫助政府解決了人民的饑饉;南北朝的寺庫、唐代三階教的無盡藏院、宋代的「長生庫」、元代的「解典庫」等金融機構,資貸財物,供人民周轉之需。以及歷代所從事的油坊、磨坊、碾米坊、當舖、旅店、製硯、製墨、紡織、印刷、藥局、義塾、書院、養老、濟貧、賑饑、慈幼、醫療、漏澤園(公墓)、義塚、浴室、道路橋樑維修等等,都是繁榮經濟、便民利國的福利事業。

 

經濟是民生命脈之所繫,佛教的經濟來源,在過去印度佛陀時代提倡供養制度,傳到中國以後,歷代禪門提倡農林生產,到了近代太虛大師又再提倡工禪合一,現在則有基金制度;未來,以原始佛教的供養制度,結合農禪、工禪生產而發展出適合現代的經濟制度,例如:果菜園林、房租田佃、生產事業、佛書出版、書畫流通、佛像法物、法會油香、經懺佛事、餐飲素食、推廣社教、弘法贊助、參觀門票、慈善服務、安單靜養、互助標會、護法委員等,則為時代發展的必然趨勢。

 

總之,佛教對錢財的看法是「非善非惡」,佛教並不完全否定錢財,黃金是毒蛇,黃金也是弘法修道的資糧,是一切佛化事業的基礎。佛學院、禪堂、唸佛堂、學校、醫院、電台、雜誌社等,都需要金錢才能推動。所以,金錢並不完全是毒蛇,佛經所謂「淨財」、「善財」、「聖財」,只要能善用金錢來弘法利生,其功德比裝窮學道更大,更有意義,更有智慧。是以佛教應該重新估定經濟的價值,只要是合於正業、正命的淨財,應是多多益善;只要能對國家民生、對社會大眾、對經濟利益、對幸福快樂生活有所增益的事業,佛教徒都應該去做。因為有錢並不可恥,貧窮才會招來罪惡。

 

未來,希望佛光會員都能發心從事佛教的新事業來增廣淨財,藉此建設莊嚴堂皇的人間淨土,這才符合人間佛教的思想。

 

第四、用大願力行佛所行

我們做任何事情,一定要先訂定目標,有了目標才有努力的方向,有了方向,做事才能著力。訂定目標就是「立志」,在佛教稱為「發心立願」。

 

在社會上,一個人將來的事業成就有多大,就看他童年的志願如何?在佛教裡,一個修行者的功行有多深,也看他的願力大小。根據佛經所載,所有佛菩薩都是靠願力而成就,沒有一位佛菩薩不是由發願所成。如《無量壽經》捲上記載阿彌陀佛四十八大願、《悲華經》卷七所說釋迦牟尼佛五百大願、《彌勒菩薩所問本願經》所載彌勒奉行十善願、《藥師如來本願功德經》中藥師如來為滅除眾生病苦而發十二大願等。乃至文殊菩薩十八大願、普賢菩薩十大願、觀音菩薩十大願、地藏菩薩發願「地獄不空、誓不成佛」等,都是諸佛菩薩的偉大行願。

 

此外,古來多少高僧大德為「正法能久住,眾生得離苦」而發下弘願。譬如:玄奘大師「寧向西天一步死,不回東土一步生」,終於完成西域取經的大願;鑑真大師「為大事也,何惜生命!」終於將佛法弘傳於日本。乃至近代慈航法師的「我今發心,不為自求,人天福報,聲聞緣覺,乃至權乘,諸位菩薩,唯依最上乘,發菩提心,願與法界眾生,一時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都是後世佛子學習的典範。

 

發心立願是學佛的根本,發心立願可以堅定信心與毅力,可以增長菩提心、提昇信仰,使我們的道德、人格臻於至善。因此我們每日要不斷發願,把發願當成是一種修行的功課。例如:我願意孝順父母,和睦鄰里;我願意奉獻自己,造福社會;我願意犧牲小我,成就大眾;我願意促進世界和平,人民安樂。乃至我願意當一座橋,讓大眾通行;我願意是一棵大樹,供人乘涼;我願意是一滴小水滴,滋潤眾生;我願意當大地,乘載一切眾生;我願意如日月,給人光明;我願意如和風,吹拂人心開意解。甚至我願意從善如流,我願意與人為善,我願意如花朵般給人歡喜,我願意如山水般給人欣賞,我願意如甘泉般解人饑渴……。

 

立願如同時鐘上緊了發條,汽車加足了汽油,能產生前進的動力;又如船隻裝了羅盤,學生訂了功課表,有了前進的目標。學佛首重發心立願,《勸發菩提心文》說:「入道要門,發心為首;修行急務,立願居先。願立則眾生可度,心發則佛道堪成。」《大智度論》卷七說:「作福無願,無所標立;願為導御,能有所成。譬如銷金,隨師而作,金無定也。」「莊嚴佛國事大,獨行功德難以成就,須藉願力方能達成。如牛力雖能挽車,亦須御者方有所至。」

 

此外,《大集經》說:「發願能摧伏煩惱魔軍。」《發菩提心經論‧誓願品》說:「菩薩發心,先建至誠,立決定誓,立誓之人,終不放逸、懈怠、緩慢。」由此可見,入道之由,莫不行願,因為「果」雖然是由「行」所招感,但是如果沒有「願」力,即使是行,也無法到達所期望的目的,所以發心立願是成就一切事業的重要助緣與動力。

 

一般學佛的人,經常勸人要發心、要立願。其實,發心立願不是佛教徒的專利,社會上任何一個人都應該發心立願。發心,才能把事情做好;立願,做事才有目標。發心立願就像開採能源一樣,心裡的能源是每個人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的最大財富。《勸發菩提心文》說:「金剛非堅,願力最堅;虛空非大,心王最大。」一個人的心量有多大,成就便有多大;願力有多堅,力量就有多強。心發則佛道堪成,所以,學佛一定要發心立願,發心立願才會有成就。

 

發願也如讀書,要不斷升級,剛開始只發小小的願不妨,但漸漸的要發大願,要讓願力不斷昇華。例如,我發願在這一生中,能誦多少經,能念多少佛,能為眾生做多少善事,能傳播佛法度多少眾生;我發願,一生做道場的護法,做眾生的馬牛,做家庭的保母,做社會的明燈。能夠發願「行佛」,確實「行佛所行」,更是了不起。

 

談到「行佛」,曹仲植先生是臺灣「生命線」的創始人,她的夫人是個虔誠的佛教徒。四十年前,她在「普門精舍」皈依佛教,對我所提倡的人間佛教思想極為推崇,所以她時常鼓勵曹居士親近佛教,聽經聞法。向來沒有信仰的曹居士原本十分為難,但由於深愛太太,也就勉強陪她出入佛教寺院。

 

有一次法會結束,曹夫人拉著先生的手,走到我面前,說道:「師父!請您度我的先生信仰佛教,教他拜佛。」

 

只見曹居士一臉尷尬的表情,我連忙打圓場道:「曹先生不必拜佛,行佛就好了。」

 

曹居士一聽,高興極了,此後逢人便說:「星雲大師講的,我不必拜佛,我是行佛的。」

 

此後,曹居士從事社會慈善公益活動,不遺餘力,例如他創辦臺灣「生命線」,援助無依無助的人走向光明之路;成立曹氏基金會獎助清寒學生,捐助殘障人士輪椅數十萬部;每年災害,捐助千百萬元賑災。此外,對於佛光山、美國西來寺、法國巴黎道場的建寺工作及國際佛光會的弘法活動,他也發心資助;在印度、錫蘭等佛教聖地,他設中、英、梵文銅牌,介紹佛教史蹟。

 

當別人讚美他善名遠播時,他總是說:「唸經不如聽經,聽經不如講經,講經不如實踐。我只是『行佛』而已。」

 

「行佛」就是依照佛陀的教法去實踐奉行。平時我們稱呼學佛的人為「行者」,就是要去「修行」佛法,要如佛陀所說、所行去做,所以真正的修行人,是要「行佛」,而不只是「學佛」而已。

 

在佛教的經典裡,每部經都是以「如是我聞」為開頭,最後則以「信受奉行」作為結束;能夠信受奉行佛法,就是行佛。所以佛弟子應以「行佛」為修持的標準,例如:

 

1.慈悲喜捨是行佛 9.慚愧感恩是行佛

2.救苦救難是行佛 10.吃虧委屈是行佛

3.奉獻服務是行佛 11.忍耐接受是行佛

4.義行仁道是行佛 12.四不壞信是行佛

5.端正身心是行佛 13.與時俱進是行佛

6.生活密行是行佛 14.胸懷法界是行佛

7.尊重包容是行佛 15.同體共生是行佛

8.與人為善是行佛 16.佛化人間是行佛

 

經云:「心、佛、眾生三無差別。」佛陀是已經證悟成佛的眾生,眾生是未修證的佛陀;佛陀是「所作已辦,不受後有」,眾生是「所作未辦,流轉生死」。因此,如果我們能「行佛所行」」「學佛所學」,則必定可以離苦得樂,解脫自在。

 

修學佛法,需要「解行並重」,不重慧解,盲修瞎練容易走火入魔;但是光在慧解上著力,在修持上沒有實證的功夫,所謂慧解也只是知識,和研究哲學差不多,不能獲得宗教裡的真正利益。學佛的人,必須「解行並重」,解是信佛、行就是行佛。有了慧解,才能自覺;透過行佛,才能覺他。我們既然信佛,又再發心修持,就要在生活裡每日受用佛法。例如嘴邊常掛著讚美別人的言詞,就是奉行佛法言語佈施;常體會出人我之間的因緣關係,就會悟出眾生原是一體不可分的;勤勞服務,看起來是為別人,其實是為自己的;感恩恭敬,看起來是對人的,其實是自己受益的。

 

中國自明清以來,佛教大德們都非常理解佛法,談玄說妙,差不多都能把佛法說得頭頭是道。遺憾的是大都沒有實證的功夫。一個對於宗教沒有實際體驗的人,其言行難免不會走樣。比方說,唸佛,你曾有過一心不亂的境界嗎?參禪,你曾有過心境合一的時際嗎?禮拜,你感到莊嚴的人格昇華嗎?誦經,你對佛法有大信心,生大尊敬嗎?除了這些形式的修持外,你對橫逆境界有大忍耐,能不生退心嗎?你對芸芸眾生能慈悲喜捨,毫不慳吝嗎?在五欲之前,能去除貪念;在氣憤之時,能去除瞋心嗎?可以說多少會講佛法的人,自己就是不能實踐佛法。所謂「說到一丈,不如行到一尺」,由此愈發突顯「自覺」與「行佛」的重要。

 

自覺是自我開發,覺他是行佛之行;能夠「自覺」與「行佛」,必然「心中有佛」,而時時與佛同在。如果一個人「心中有佛」,眼裡看到的必定都是佛的世界,耳朵聽到的必定都是佛的音聲,鼻中嗅到的必定都是佛的氣息,口裡所說的必定都是佛的語言,身體所做的必定都是佛的事情;如果人人如此,這就是一個佛的世界,家庭怎能不幸福安樂呢?治安怎能不安全良好呢?國家怎能不富強康樂呢?

 

所以,讓我們每一個人從今天開始,都自我期許「我是佛」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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