並非一無所有
方先進
深夜研讀舊書，一個書籤跳入我的眼簾，書籤上講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：一位年輕人總是哀嘆自己的貧窮。一天，一位富翁對他說，我拿一袋黃金換你的一雙手，怎麼樣？年輕人看看手，想到有了黃金，連手都沒有了，人生還有什麼意義？他猶豫了一會兒，沒有同意。富翁又說，我拿一座城堡來換你的一雙眼睛，怎麼樣？年輕人撫摸了一下眼睛，想到沒有了眼睛，再華麗的城堡也看不見了，生活還有什麼樂趣？他搖搖頭，不同意。富翁笑了笑，說，年輕人，你有一雙手可以勞動，一雙眼可以學習，你有這樣豐厚的財富還悲嘆什麼呢？
十年前，這則小故事曾深深地感動過我。那年我高考落榜，懷著無限失落的心情在一家金屬製品廠打工，每天面對的是冰冷的鋼鐵和永遠也做不完的髒活，幾乎看不到改變命運的一點希望。我對人生悲觀之極。
一天，我們這幫民工加班到深夜，已經飢腸轆轆，廠里為我們免費供應了一頓稀飯充飢。
當我去時，稀飯已經供應完了。我站在鐵鍋前直發呆，聆聽著肚子發出飢餓的“抗議”。當時正值早春，春寒料峭，窗外還下著惱人的春雨，夜空漆黑如鉛，聯 想到自己前途的灰暗，我不禁悲從中來，眼淚和著窗外的雨滴一起叭嗒叭嗒地流下來。埋頭喝稀飯的工友們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我，我感到很羞愧，衝出門去，任雨 水澆淋我憂傷鬱結的情緒。
許久，我回到宿舍，突然看見掛在牆上的日曆上印著這則小故事。我是含著淚水讀完的，這字字句句就像是專為我而作的。人有一雙手就可以勞動，有一雙眼就可以學習，人生的意義不就在於不斷進取、不斷創造的過程中嗎？我當即從日曆上撕下這片紙，夾在心愛的書裡珍藏起來。
就像雨過天晴。從此我的天空變得一片淨朗。我已大徹大悟：我並非一無所有，我有一雙能創造未來的雙手、一雙可以學習知識的眼睛，還有什麼理由自卑、自憐地哀嘆一所無有呢！
我們並非一無所有，其實，每一個人自身就是一個天然的寶藏，我們要做的。只是發現、挖掘它，充滿激情地在這個充滿機遇的時代行走，成長！
摘自《做人與處世》2003年第9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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