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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陀都不能消受的缽飯

出處:淨土宗二祖善導大師的《觀經義疏》,標題「飢儉缽飯唯父母能消」

佛陀住世時,有一年遇到了嚴重的饑荒,許多人都因饑餓而死,四處都是白骨;所有比丘們都很難化緣到食物。

一次,佛陀等比丘們離開後,獨自進城去化緣乞食。從早上到中午,挨家挨戶去乞食,但都沒有人供養,佛陀帶著空缽回去;隔天再去,一樣化緣不到食物;後天再去,仍舊沒有。

有一位比丘在路上看到佛陀的臉色與平常不太一樣,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。於是,他問佛陀:「世尊!今天還沒用齋嗎?」佛陀告訴比丘:「我化緣乞食了三天,連一湯匙的食物都沒有。我現在很餓,身體很虛弱,沒有力氣和你說話了。」

比丘聽到佛陀這麼說,不禁悲從中來,淚流不止。他心想:「佛陀是至高無上的福田,一切眾生都應護持,我應該將我的三衣賣掉,換取一缽飯來供養佛陀,現在正是時候!」這位比丘立刻付諸行動,換取了一缽飯,急著要供養佛陀。

佛陀知道後故意問他:「比丘!現在饑荒嚴重,許多人都餓死了,你在何處得到這麼好的一缽飯呢?」

比丘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佛陀。佛陀說:「比丘!三衣是三世諸佛的標幟,三衣的因緣是極其尊貴、極其重要、極其恩重的,你今天用它換取這一缽飯給我,你的好意我心領了,但是我無福消受這一缽飯。」

比丘又告訴佛陀:「佛陀是三界福田中最為神聖的,但您卻說無福消受;除了佛陀以外,還有誰能消受呢?」佛陀說:「比丘!你有父母嗎?」比丘回答:「有。」「你將這缽飯去供養父母。」

比丘說:「佛陀尚且說無福消受,我的父母又如何能消受呢?」佛陀說:「他們可以的,為什麼?父母生了你,對你有大恩德,就憑這點就足以消受。」

佛陀又問:「比丘!你的父母有信佛嗎?」比丘說:「他們都沒有信佛。」佛陀說:「若他們見到你供養他們這一缽飯,他們就會信佛了,會生大歡喜心,因此而信佛。你先讓父母求受三皈依,他們就能消受這缽飯了。」

比丘受了佛陀的教導後恍然大悟,立刻去供養父母。由這個故事,我們要知道孝養父母是最重要的。父母是世間最大的福田,佛陀則是出世間最大的福田。


僧人乞討不到飯活活餓死,原來是因為做過這件事

《百緣經》中有一則這樣的故事:

佛在世時,捨衛城中有一位婆羅門長者,他的妻子產下一個男兒,這個孩子肚子餓了要吃奶,但是母親的乳汁一進入他的口中,都變成敗奶,吃其他的東西也是這樣,但是不吃又不行,於是,這個孩子就在這種半饑餓的狀態下成長。長大後求佛出家,佛陀慈悲應允。

一而再空缽而返

出家之後,其他的比丘每天出門托缽都是滿缽而回,唯獨他每每空缽而返,他的心裡十分郁悶。有一天,他心想:我應該為三寶做些事,以身體的勞動來消除業障。於是他發心清理精捨塔寺周圍的環境,努力地為其他比丘服務與勞動,不可思議的是,他第二天出門托缽就得到美食而回。因此他更發心為三寶服務,每天如此,每天都能得到食物。

有一天他睡過了頭,捨利弗路過精捨,看到塔寺尚未清理,於是就順手打掃起來。等到他醒來一看,精捨都已經打掃干淨了。他非常懊惱地告訴捨利弗:“我就是因為清理環境才有飯可吃,你現在打掃干淨了,我今天肯定沒有飯吃。”捨利弗聽了說:“沒有關系,我可以帶你一起入城受請,不要擔心,你一定可以吃飽。”

當他們一同到施主家時,恰逢施主夫妻正在吵架,根本沒有心情供養,結果兩人只得空缽而回。第二天捨利弗又告訴他:“今天一定不會餓肚子了,因為有一位長者今天發願供佛及僧,佛陀會帶著我們一起去。”到了長者家,每個人的缽中都盛滿了食物

他雖然和大家坐在一起,卻唯獨他的缽被遺漏掉。大家已經開始用飯,他看見主人在眼前走來走去,就告訴主人他的缽仍是空的,但是任他怎麼叫,主人都沒有聽到。最後,又只得饑餓而返。

阿難知道了這件事後,心中十分憐憫,就自告奮勇說:“明天受供時,我會幫你帶回食物。”阿難是佛陀弟子中記憶力第一,不料這次卻忘得一干二淨,而這個比丘已經三天沒吃飯了。第四天,阿難終於為他托了滿滿一缽飯食,正准備帶回來給他,半路上又遭惡狗追逐,阿難被狗一撞,缽中的食物全掉落到地上,這一天又是無飯可吃,連阿難也無可奈何。

業太重神通也無奈

目犍連尊者也知道了這件事,就說:“好可憐,已經四天沒吃飯了,明天就由我托缽回來給他吃。”第二天目犍連真的出門托缽,回程時就坐在樹下休息,這時樹上的小鳥全飛了下來,將那一缽飯吃得精光。目犍連尊者不禁歎息:“就算是神通第一,奈何他的業重,我也無從施展了。”這一天他仍舊不得食。

捨利弗心中十分不忍,因為事情是因他而起,如果不是他搶了打掃的工作,那位比丘也不會不得食,所以決定非為他找到食物不可。第二天,捨利弗出門為他托到一缽食物,他端著缽回到門口,原本開著的門突然“砰!”的一聲關上了,一缽飯就被打翻在地,當然也就不能吃了。

到了第七日,比丘仍是不得食。這位比丘痛哭流淚,極生慚愧,最後不得已吃沙而亡。大眾覺得不可思議,便一起來到佛前,請問佛陀這位比丘的因緣。佛陀告訴大家:“在過去帝幢佛的時代有一位長者,十分樂善好施,時常設齋供佛及僧。他有一個兒子也隨喜而為,因為這時財產尚由父親管理,所以他並不反對布施。

過了一段時間,長者往生了。兒子繼承了產業,但是卻悭貪不捨,認為財產拿來供僧將會逐漸消耗,因此非但自己不肯供僧,也不肯讓母親設施供養。他的母親承襲了丈夫供僧好施之舉,所以省吃儉用不忘供僧。有一天母親告訴他:‘我實在沒有東西吃了,請你給我一點糧食好嗎?’

誰知他竟然頂撞母親:‘我給你的東西,你都拿去供僧,現在沒東西吃了,那你去吃沙好了。’後來他的母親因饑餓而往生。以此不肯供養及不孝之罪,長者子死後墮入地獄,經過無量劫的時間才回到人間,卻還要受饑困之報。由於過去生長者在世時,長者子沒有反對他父親供佛,所以今生得遇出家因緣。但是不孝之罪深重,所以他在生時每多饑乏,最後亦是吃沙而亡。

這就是惡口之報,縱然他已出家,業報仍舊難逃,可見口業的罪報是多麼可怕。”

本文來自於《報恩》雜志第32期


為何佛陀要穿著破損袈裟進城乞食?原來是因為這些原因!

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弘化之時,有一天,世尊帶著侍者阿難入城乞食。世尊身上所穿的袈裟,有少許磨損,尚未修補,欲藉此因緣讓眾生培福修慧,度化應度的眾生。佛與阿難乞食結束後,就要返回精舍。

有一位婆羅門,一路跟隨來到佛所,向佛恭敬地頭面頂禮,當他看見佛的容顏殊特莊嚴,心生景仰,但見佛身上的袈裟有少許破損,便希望發心布施供養,於是他回到家,割截家中僅有的少許上好白氈,供養佛陀,並向佛稟白:「懇請如來,接受我這塊白氈的供養,用來縫補您袈裟上破損的地方。」佛隨即收下白氈,婆羅門見到佛接受供養,非常歡喜踴躍無量。佛即為他授記:「你於未來二大阿僧祇百劫之中,當得作佛,神通自在,相好莊嚴,具足如來十號的果德。」佛授記後,婆羅門便歡喜離去。

舍衛國的豪賢、長者、居士們,聽到這個消息,都這麼想:「為何世尊接受婆羅門少少的布施,卻給予如此大的祝願?」然後,他們各自都為如來破損的袈裟,供養上好的布料,或作種種的衣供養佛陀。

阿難請教佛陀:「不知世尊過去修何等善行,能令一切眾生歡喜布施供養衣服?希望佛慈悲為我們宣說,令我們了解其中的因緣。」世尊說:「你們要用心善聽,我將為你們宣說過去的因緣。」阿難回答:「是的,我們必當善聽。」

佛告訴阿難:「在過去無量無數阿僧祇劫時,正值毗缽屍佛出現於世,他的常隨弟子有九萬人之多。那時,有位國王名叫槃頭,他的一位大臣,發心請毗缽屍佛及眾僧接受他三個月的供養,佛即許可。大臣既獲得佛的應允,隨即回到家中,辦理一切所要供養的物品。

然而,槃頭王也想要供養毗缽屍佛及眾僧,於是來到佛所,稟告佛陀:『我想要三個月供養如來及比丘僧眾。』佛就告訴槃頭王:『可是,我先前已接受大臣之請求,諸佛菩薩之法:既答應居士之請求,不應中途違背。』

槃頭王回到王宮,告訴那位大臣:『現在佛住在我國,我想作供養;但是,佛說你已祈請;如今你可否把供佛的機會先讓給我,等我供養完畢後,你再供養佛。』大臣回答槃頭王:『假使大王能保證我身命平安,又能保證如來常住於此世間,並保證令國家長治久安、無災難禍患;國王,如果你能保證做到這些事,我願意打消原先的打算,讓國王先供佛齋僧。』槃頭王暗自思忖:『我無法保證辦得到這些事。』於是,他對大臣說:『那麼,改成你先供養佛一天,接著再換我供養一天。』大臣答應了這個辦法,與國王兩人輪流互設齋會,供佛齋僧,滿足了各自的心願。那位大臣並為毗缽屍如來辦置三衣,供養豐足,還供養九萬多位比丘們每人一件七衣。

阿難當知!當時,以上好衣服供養毗缽屍佛及僧眾的大臣,正是我的前身;正因為我生生世世修福、培福無有厭足的因緣,如今自己得這些福報,今悉自得,終不唐捐。」

當時,阿難與諸與會大眾等,聽聞佛陀的開示,歡喜勤修善法、培諸福德之業,人人歡喜踴躍,發願頂戴奉行。

首先,要說的是,乞食是古印度修行者最基本的修行方式之一。因為修行人一心專注修行,並不事勞作,所以,想要長養性命,乞食就是最基本的生存方式。

「乞食」這個詞,換一個我們比較熟悉的說法,就是「化齋」。就像古代文學名著《西遊記》中,唐僧師徒四人一路向西,大部分時候的吃飯問題,都是由悟空化齋來解決。

深入來講,以佛法所蘊含的深意,佛陀示現乞食之行,有著許多內涵。

首先,乞食可以離俗。

只是靠乞食而生,可以遠離俗世營生,少與世俗糾葛,方能專心修行。

其次,乞食能更深刻地感知眾生平等。

佛陀雖曾貴為太子,依然要引領眾弟子於眾生門前乞食,即使成道後深受弟子尊崇,他依然不願安享別人的供奉,而是親自托缽乞食,這就是身體力行來教導弟子及信眾,懂得眾生平等之理。

經文中講佛陀「次第乞已」,是說佛陀乞食不分貴賤,均依次挨家沿門托缽。無論豐薄、葷素,皆欣然接受。

第三,托缽乞食可以修行忍辱。

「忍辱」作為佛教六度波羅蜜(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般若)之一,是成就菩薩道的重要修行。

眾生覺悟不同,並非所有人都願意恭敬布施給修行者,沿門乞食,難免遇到羞辱。因此,在托缽乞食過程中,就要常行忍辱,成就忍辱。

第四,托缽乞食為了寡慾知足。

縱你有廣廈千間,一晚不過只睡一張床;縱然世間山珍海味萬千,所求不過一日三餐果腹而已。

修行者乞食,不嫌寡淡,能果腹即可。將生活中對物質的需求降到最低,然後才能懂得知足,在知足中獲得生命的喜樂。

第五,托缽乞食,去除我慢,修行無我。

「慢心」是修道中最大的內心障礙之一。慢心體現在倚恃我相,於他有情心生高舉,亦即恃己凌人。而慢心不調,學法無益。

而「我執」則是《金剛經》甚至整個佛教修行中,都極力教導破除的心念,因為這是人生痛苦煩惱的根源。

佛陀在《金剛經》中開示:「無我相,無人相,無眾生相,無壽者相。」一切的講法都是從入舍衛城托缽乞食開始。比丘、比丘尼在乞食中破除我慢,我慢既破,無始以來之我執、我見、我愛等我相,亦皆隨而易破,我相破已,即是無我,若得無我,無我智則現前。

第六,托缽乞食,培養對眾生的感恩。

佛語說:施主一粒米,大如須彌山,今生不了道,披毛帶角還。

接受眾生的布施,就得一心修行,為眾生祈福、修福,發願度化眾生。

佛教戒律中,有著許多對比丘、比丘尼乞食的戒條,以便規誡弟子,領悟佛陀教導托缽乞食的真義,如法修行,自利利他,自覺覺他,成就圓滿。

領悟了這些佛陀托缽乞食的意義,希望每一個修行者也都能從中有所體悟,在生活中踐行佛陀法教。


明海法師:托缽生活的要義

釋迦牟尼佛出世說法之後,有很多人跟他出家修道,他們放棄了世俗的生活方式,在僧團裡修行、生活,被稱之為比丘。比丘[bhiksu]這個詞有三個意思:第一個意思是怖魔,因為出家修行使魔感到害怕;第二是破惡,出家修行能破除我們身心的惡法;第三是乞士,所以比丘的本意就是以乞食滋養色身的人。因此乞食是出家人的本分事,是出家人的正命。

作為出家比丘,不應忘記這個本分。那麼乞食在佛教修行裡有什麼意義呢?佛經裡講,如來規定比丘出家乞食,有三個作用,第一是對治我們對口味、對食物美味的貪著;第二是要破除我們的傲慢心,當我們的食物完全依賴於他人的時候,自然會把心中的傲慢降服;第三是培養我們的慈悲心和平等心,在街上托缽乞食的時候,不問貧富貴賤,次第而乞。

在佛經裡面,對於乞食有不同層次的解釋。我們知道,菩薩分在家和出家二種,如果比丘受了菩薩戒,那麼他就是出家菩薩。佛經裡也講了出家菩薩乞食的目的,他是為了成就十種法而乞食:

第一,為攝受諸有情故:菩薩在乞食過程中和有情眾生發生接觸,和他們結緣,並攝受他們;

第二,為次第故:乞食培養菩薩的平等心—— 不論貧富,次第而乞;

第三,為不疲厭故:一天一天地這樣乞,不疲倦,培養耐心;

第四,為知足故:不論乞到什麼食物,不可以挑揀,培養知足心;

第五,為分布故:菩薩乞食分成四份,只有一份是自己的,一份要分給其他的同修,一份要布施給鬼神,一份要分給其他貧窮的人;

第六,乞食戰勝我們對口味的貪著;

第七,為知量故:讓菩薩知道自己的食量,適可而止,同時也要衡量自己的德行是否配得上吃這些食物;

第八,在乞食中,菩薩要收攝六根,這樣一來,修行的各種善法就會顯現;

第九,菩薩在乞食中,為眾生播種善根,為佛法的傳播提供了方便;

第十,在乞食中,降伏我們的傲慢心和對施主的分別心,由此對治我們的我執。

以上是佛經裡所講的出家菩薩以十種法而乞食。

出家人以乞食維生,這一點跟世俗人的價值觀正好相反。世俗的人要通過自己的生產、勞動等各種營生去謀取衣食,而出家人呢,依照佛陀的戒律來說,如果也去做種種的營生,像世俗人一樣去謀取利益,就是犯戒,就是邪逆。所以說出家人的托缽乞食,是他的本分,是他正當的生活方式。因為印度在東南亞,天氣炎熱,所以為乞食創造了良好的自然條件,而在中國則不然。這個傳統從印度傳到中國來,受到了中國文化環境和自然環境的挑戰。在中國的文化環境裡,乞討是一件低賤的事。此外,中國漢地的氣候也不大利於托缽乞食,很多地方四季分明,秋冬季節天氣寒冷,等到托著食物回來,早就涼了,沒法吃了。所以比丘托缽乞食的制度,在漢地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,後來逐漸被調整的適應了中國的國情。

從社會整體來看,出家的比丘是一個極特殊的社會階層,從事著一種極特殊的社會工作。這些人除了以佛法自我修行、自我淨化之外,同時也以自己的言傳身教,為世間人樹立道德的楷模,做他們精神的依怙、淨化心靈的鏡子。從這個意義上來說,出家比丘是佛的代表,是佛法的代表,也是社會大眾修福的對象,是大眾的福田。因此,他們接受社會大眾衣食的供養和恭敬禮拜。

可以這樣講,這樣的社會工作,是高難度的社會工作,它極容易讓人生起傲慢,也容易讓人腐化墮落。我們知道西藏的活佛轉世制度,小活佛在很小的時候,就被種種的供養、恭敬、禮拜所包圍。大家想一想,一個普通人的心性,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扭曲、會膨脹,但是他們沒有。出家比丘在這個意義上和從小被恭敬、被禮拜、被圍繞的小活佛是一樣的,他是一個神聖的符號,在人們的心目中是神聖的。可是從另外一個層面來說,出家比丘絕大多數也是凡夫啊,本來我們是一個凡夫,一下子進入這樣一個神聖的符號角色,如何保證我們不墮落、不傲慢、不腐化?所以釋迦牟尼佛給出家人制定了乞食制度,這是一個非常有智慧的方便法門。當我們今天吃了不知明天有沒有的時候,這一方面會強化我們的心力,另一方面也能降伏我們的傲慢心——在社會大眾面前,比丘會變得謙虛。

食物是我們維系色身最重要的物質保證,今天吃了不知道明天的在哪裡,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生存狀態呢?是一種極不確定的狀態。當一個人置身於極不確定的生存狀態時,會產生極大的壓力。這個壓力要麼會使他焦躁不安,要麼就會使他全體放下,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因緣。所以,乞食是強化出家人內心的獨立性、內在的心力、內心的放下的最直接的法門。所有的眾生都有自我保護、自我維持延續的本能,因此所有的眾生在內心中都有安排自己未來的心,安排吃、安排住等等。那麼出家人的生存呢,是置身於沒有安排的境界——沒有安排,不知道。這種局面和處境,就會極大地強化出家人的獨立性。當然從現象上看正好相反:出家人的生活依賴於在家人,那是依賴性,怎麼會是獨立性呢?其實,徹底的依賴性、徹底的不確定性,帶來的是內心徹底的獨立!我們寺院的許多師父,不攢錢,寺院裡發的零花錢他們也不要,這種修行接近於乞食。因為我們關於未來心裡拿不准,普通人的反應就是像攢錢啊、買房子啊,准備這個准備那個,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。但是,有些師父他不積蓄錢財,對自己不做任何安排和准備,在這樣的行持下,他們會有體驗。這種體驗恰恰是無憂,沒有憂慮;然後是無畏,無所畏懼。

關於乞食,除了前面我說的這幾點,從現代管理學的角度來看,它是釋迦牟尼佛處理僧團和社會關系的一個重要措施。僧團在社會上是一個特殊群體,擔當著特殊責任。那麼怎樣保證僧團的純潔性和它相對的封閉性呢?相對的封閉性是什麼意思呢?就是不要讓所有的人、尤其是那些沒有條件的人,也加入到僧團中來。所以,當僧團的活動被納於公眾的視野、生存處於人類生活最極限的時候,一些動機不純正的人,就會離開這個圈子。另一方面,乞食也能保證僧團每一天都能跟社會發生接觸,在第一時間感知社會大眾的疾苦——缽中的飲食讓他知道人民的生活。在乞食中,比丘有機會和信眾、社會大眾發生最直接的接觸,因此比丘雖然遠離了世俗的生活,但是他們的衣食住行來源於大眾,所以在思想感情上,他們不會脫離社會和人民,不會忘本。從修行的外在要求上看,比丘是極其遠離世俗生活的,而同時在內心呢,又是完全向社會大眾開放的,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大眾,跟大眾發生血肉的聯系。這是高度的辯證法。再有,比丘也通過每天的乞食,借助他外在的威儀、他的舉止行為,將他修行的內在成果展現出來,和大眾分享。當然,除此以外,在佛陀時代,在比丘乞食的過程中,他們還會給信眾簡短說法,開示他們,解除他們心中的疑惑,幫助他們,安撫他們的心靈。這是乞食從社會層面來講的一層意義。

去年我帶一些居士去緬甸,一天早上,從仰光坐車向緬甸北部走的時候,車開到一個地方,天剛蒙蒙亮,我回頭時突然注意到路邊有一隊比丘,光著腳,托著缽,在行進,非常地安靜,只聽到袈裟沙沙的聲音,讓我們非常感動。於是我們趕緊停下,去供養他們。現在,在緬甸、泰國這些國家,托缽的傳統基本上保留了下來。我說基本上,也就是說有很多寺院也開始調整做法,不知這是否是佛法衰弱的一個跡象。當今時代,眾生的問題在於過多的營求和貪欲,大家都在為自己謀求占有更多的物質。所以,如果比丘能將乞食的精神內涵展現出來,那麼對社會大眾來說,將是一個很大的幫助。

關於乞食,我本人的研究很膚淺,所以只能簡單地講這幾點。乞食的時候,我們用的是缽,缽是外來語音譯,梵文是Patra[波多羅],意思是應量器。應量的意思包括兩個方面:一是應自己的量,一是應法的量,有應食物和法兩層意思。律藏裡有這樣的話:比丘入村落托缽的時候,像蜂采蜜一樣,“但取其味去,不壞色與香”。我們從世間托缽走過,只是得到食物,其他的任何東西,不留下影像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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