謙虛有禮,謙讓有度
自古以來,人們都把「虛心使人進步,驕傲使人落後」作為至理箴言,要做到高而不危,滿而不溢,才能真正地走向成功。為人處世要講求謙讓有禮,但是也要注意謙讓的分寸,因為過分的謙讓會讓人產生虛偽的感覺。
從前有一個學僧在無德禪師座下學禪,剛開始他還非常專心,學到了不少東西。可是一年之後他自以為學得差不多了,便想下山去四方雲游,禪師講法的時候他什麼都聽不進去,還常常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。無德禪師把這些全看在了眼裡。
這天無德禪師決定問清緣由,他找到學僧問道:「這些日子,你聽法時經常三心二意,不知是何原因?」
學僧見禪師已識透他的心機,便不再隱瞞什麼,他對禪師說:「老師,我這一年來學的東西已經夠了,我想去四方雲游,到外面去參禪學道。」
「什麼是夠了呢?」禪師問。
「夠了就是滿了,裝不下去了。」僧人認真回答。
禪師隨手找來一個木盆,然後裝滿了鵝卵石,對學僧說道:「這一盆石子滿了嗎?」
「滿了。」學僧毫不含糊。
禪師又抓了好幾把沙子撒入盆裡,沙子漏了下去。
「滿了嗎?」禪師又問道。
「滿了!」學僧還是信心十足。
禪師又抓起一把石灰撒人盆裡,石灰也不見了。
「滿了嗎?」禪師再問。
「好像滿了。」學僧有些猶豫地說。
禪師又順手往盆裡倒了一杯水下去,水不見了。
「滿了嗎?」禪師又問。
學僧沒有說話,跪拜在禪師面前道:「老師,弟子明白了!」
「謙受益,滿招損。」不要因為取得了小小的成績就認為自己不可一世,其實處處都是學問,你所知道僅僅是九牛一毛,大海裡的一滴水而已,因此,學會謙虛才能得到真經。
隱峰禪師跟隨馬祖禪師三年,自以為已經得道高深,於是就有些洋洋得意。他備好行裝,挺起胸脯,辭別馬祖禪師,准備到石頭希遷禪師處一試禪道。
馬祖禪師看出隱峰有些心浮氣躁,決定讓他自己碰一回釘子,從失敗中獲得經驗。臨行前特意提醒他:「小心啊,石頭路滑。」這話一語雙關:一是說山高路滑,小心石頭絆了栽跟頭;實際上卻是說那石頭禪師機鋒了得,弄不好就會碰壁。
隱峰卻不以為意,揚長而去。他一路興高采烈,並未栽什麼跟頭,不禁更加得意了。一到石頭禪師處,隱峰就繞著法座走了一圈,並且得意地問道:「你的宗旨是什麼?」石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,而是兩眼朝上回答道:「蒼天!蒼天!」(禪師們經常用蒼天來表示自性的虛空。)隱峰無話可對,他知道「石頭」的厲害了,這才想起馬祖說過的話,於是重新回到馬祖處。
馬祖聽了事情的始末,告訴隱峰:「你再去問,等他再說『蒼天』,你就『噓噓』兩聲。」因為石頭用「蒼天」來代表虛空,到底還是有文字的,可這「噓——噓」兩聲,不沾文字!真是妙哉!隱峰仿佛得了個法寶,欣然上路了。
他這次滿懷信心,以為天衣無縫了。他還是同樣的動作,問了同樣的問題,豈料石頭卻先朝他「噓噓」兩聲,這讓他措手不及。他呆在那裡,不得其解。怎麼自己還沒噓出聲,就被噎了回來!
這次他沒有了當初的傲慢,喪氣而歸。他畢恭畢敬地站在馬祖面前,聽從教誨。馬祖點著他的腦門:「我早就對你說過:『石頭路滑』嘛!」
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做事應當謙虛認真,不要滿足於現狀。
驕傲不可取,但是過分謙讓也要時刻警惕。
克契到佛光禪師那裡學禪已經有一段時間了,由於個性隨和,克契遇事總會想辦法自己打理,盡可能不麻煩別人,就連修行,也是一個人悶著頭默默地進行。
一天,佛光禪師問他說:「你來我這兒也有12個年頭了,有沒有什麼問題?要不要坐下來聊聊?」
克契連忙回答:「禪師您已經很忙了,學僧怎好隨便打擾呢?」
時光荏苒,歲月如梭,一晃眼,又是三個秋冬。
這天,佛光禪師在路上碰到克契,又有意點撥他,主動問道:「克契啊!你在參禪修道上可有遇到些什麼問題嗎?有的話就要開口問。」
克契答道:「禪師您那麼忙,學僧不好耽誤您的時間!」
一年後,克契經過佛光禪師禪房外,禪師再對克契語道:「克契你過來,今天我有空,不妨進禪室來談談禪道。」
克契趕忙合掌作禮,不好意思地說:「禪師很忙,我怎能隨便浪費您的時間?」
佛光禪師知道克契過分謙虛,這樣的話,再怎樣參禪,也是無法開悟的,必須要采取更直接的態度了,所以當佛光禪師再次遇到克契的時候,便明白地對克契說:「學道坐禪,要不斷參究,你為何老是不來問我呢?」
只見克契仍然應道:「老禪師,您忙!學僧實在是不敢打擾!」
這時,佛光禪師大聲喝道:「忙!忙!我究竟是為誰在忙呢?除了別人,我也可以為你忙呀!」佛光禪師這一句「我也可以為你忙」的話,頓時印在了克契的心上。
謙遜固然是種美德,然而過度執著於謙遜,可能使你錯失了開悟的契機。
閉門苦思數年,也許不如與禪師的一席對談,能使你茅塞頓開、恍然大悟。看來進退取舍的智能與節度,也是生活與修行的重要功課。
從前有一位居士,他到一所有名的禪院去拜訪一位禪師。與禪師見面之後他們談得非常投機,不知不覺已到了午飯時間,禪師便留居士用餐。
侍者為他們做了兩碗面條,面條味道很香,只不過一碗大一碗小。兩人坐下,禪師看了一下面條,便將大碗推到居士面前,說:「你吃這個大碗。」
本來按常理居士要謙讓一下,將大碗再推回到禪師面前,表示恭敬。沒想到居士卻看也不看禪師一眼,徑自低頭大吃起來。禪師見狀,雙眉緊鎖,有些不悅。居士並未察覺,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。
等他吃完,抬頭卻見禪師的碗筷絲毫未動,於是笑問禪師:「師父為何不吃?」
禪師嘆了一口氣,一言不發。
居士又笑著說:「師父生我的氣啦?嫌我不懂禮儀,只顧自己狼吞虎咽?」
禪師沒有答話,只是又嘆了一口氣。
居士接著問道:「請問禪師,我們如此推來讓去,目的是什麼?」
「讓對方吃大碗。」禪師終於答話了。
「這就對了,讓對方吃大碗是最終目的。那麼如您所想,爭相推來讓去,何時將面條吃下肚去?我將大碗面條吃了下去,您心中不悅,難道您謙讓的目的不是真心?你吃是吃,我吃也是吃,如此推來讓去又有什麼意義呢?」
禪師聽完居士的一番話,心中頓悟。
生活中,過分謙讓反而成了虛偽,使彼此都處於尷尬的境地。人與人應當坦誠相待,何必過於拘禮呢?
一個年輕人,基於「少年不識愁滋味,為賦新詞強說愁」的郁悒心態,終日深覺自己過得十分不快樂,周圍的友人看到他的這種情形,都十分熱心地提供許多快樂秘方,或是推薦知名的心理醫生,希望能改善年輕人的心情,但均未能奏效。
經過好長時間的折騰,年輕人對自己的憂郁症狀已然絕望,索性放棄尋訪名醫,找了一座山,打算將自己放逐於山野之間,就此終老一生。一日,正當這個年輕人皺著眉頭沿著一道山澗踱步,驀然發現有位中年和尚坐在溪水中的一塊石頭上。
「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裡,怎麼還會有其他人呢?」年輕人詫異地打量著那個中年和尚,這一看使得年輕人更是驚奇不已。他發現坐在溪中石頭上的和尚,眉宇之間充滿慈愛安詳的神色,目光極其柔和地望著潺潺的溪水,周身上下,散發著一種令人感覺十分愉悅的非凡特質。
年輕人仔細地想了想,認為一直困惑自己的問題,或許可以從此人的身上獲得答案,當下便沖口而出:「嘿!你為什麼看起來是那麼的喜悅?」
中年和尚絲毫沒有被驚嚇的反應,轉頭看了看年輕人,眼光中充滿智慧地答道:「想要讓自己心靈平靜、獲得無限快樂,先要懂得『以水為師』……」
年輕人不懂為什麼平淡無奇的水,可以發揮如此神奇的效能?接著又開口提出心中的疑問。
和尚開始告訴年輕人其中的奧秘哲思:「水,是萬物的根源,充滿無限生命的可能。水,不具固定形態,隨方就圓,可依任何容器改變它的外形,深諳圓融之道。水,利於萬物而不居功,為善而不欲人知。水,能潔淨萬物,卻不與之同流合污,借由三態變化,永遠保持純真本性而不變。水,看似柔弱無比,但卻是大自然中最強大的力量。水,服從自然法則,哪裡卑下,就往哪裡去,擁有謙遜美德。」
有一個年輕人自詡才智過人,一向為此洋洋自得。這個年輕人在偶然的機會裡,聽到某地有一位頗負盛名的禪師,便不惜長途跋涉,來到禪師的住處,雖口中稱道,是想要謙虛地向禪師討教,請求禪師傳授智慧,但實則是想要展露自己非凡的才華,妄想挑戰禪師的盛名與權威。
充滿智慧的禪師,當然胸中明了年輕人的來意,當下亦不予說破,只是淡淡地笑著並出了一道簡單的題目,請年輕人回答。
禪師所出的題目是,有兩個小孩一起相約打掃煙囪,工作結束之後,甲小孩的臉上被煙囪的煤灰弄得奇髒無比;乙小孩的臉上,則是干淨如常,連一點兒煤煙都沒有。禪師問年輕人,這兩個小孩當中,哪一個會去洗臉?
年輕人毫不猶豫地便回答:「當然是乙小孩,他看到甲的臉上那麼髒,心想,自己的臉上一定也和他的一樣髒,所以乙小孩一定會馬上洗臉。」
禪師緩緩地搖頭,微笑道:「不對。」
年輕人遲疑了一會兒,又辯白道:「難道會是甲小孩?他從乙小孩的眼瞳當中,看到了自己的倒影,知道自己的臉上很髒,所以——」
禪師還是搖頭,沉著地說:「還是不對。」
年輕人滿腹的自信在此刻完全被擊垮,他訥訥地問道:「那麼,敢問大師,是他們倆人一起去洗臉嗎?」
禪師依然搖著頭,說道:「這也不是答案,問題的重點在於,兩個小孩一起去打掃煙囪時,不可能只有一個人臉上弄髒,兩個小孩的臉上應該都有煤煙。題目本身就出錯了,其中大有問題。從你的回答當中,可以看到你對問題未能做通盤了解,更能夠清楚地看到,你對許多事物欠缺深謀遠慮。」
年輕人愣在當場,沉思了許久,終於又抬起頭來,羞愧地對禪師道:「我知道自己的膚淺之處了,尚請大師教誨。」
撥草佔風辨正邪,
先須拈去眼中沙。
舉頭若味天皇餅,
虛心難吃趙州茶。
——宋·黃龍慧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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